发布时间:2017-09-11 09:47:32来源:孤独星球
【导语】:它曾是澳大利亚的首都,尽管没有悉尼那么优雅,没有大堡礁海岛那么惊艳,也没有达尔文雨林那么神秘,但墨尔本有它自己独特的魅力:恰到好处的酒精、颜色贲张的涂鸦,以及那些叛逆不羁的朋克青年,都在向人们宣告另一个墨尔本——一个多面却包容、开放而自我、狂放又饱满的国际大都会。
走!灌翻圣基尔达
墨尔本绝对是南半球最大的派对城市之一。每逢周五,你经常会听到一句话——走!到圣基尔达(St Kilda)喝酒去!从美国迈阿密来墨尔本旅行的贾斯汀说,他一直对那个圣基尔达海滩之夜念念不忘。那天,他和几位东欧美女以及几位本地朋友开着皮卡来到圣基尔达,车厢里塞满了通过“内部关系”购买的廉价啤酒和快过期的红酒。他们找了一块避人的海滩,聊天、弹吉他、抽烟、灌下没完没了的酒精,然后跟着音乐起舞……那天,他看到发着光的浮游生物来到近海,它们静静悬浮在那里,犹如一张星星点点的网。月光下,海水的波光与这些精灵交相辉映,温柔极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般奇异的景色,感觉自己和《在路上》的主人公萨尔与迪安的感受重合了:整个世界像牡蛎一样向我们张开了,珍珠就在里面,珍珠就在里面。“身边所有的东西好像都放大了一倍,朋友的谈笑忽而变得很遥远,我会永远记得那个夜晚。”贾斯汀每每回忆起来,脸上仍有一种意犹未尽的表情。
圣基尔达距墨尔本市区仅7公里,因坐拥南半球最棒的海滩,这里成为了墨尔本年轻人的避世天堂:不用去酒吧买贵得令人咂舌的酒精,只要去“Bottle Shop”或者“Thirsty Camel”买几袋劣质而廉价的红色沙滩葡萄酒,兑上冰块,把音乐调到最大,就可以把沙滩变成属于自己的狂欢派对。汗水、音乐、沙滩、酒精,没几个年轻人能抵挡得住这些诱惑和身体里蠢蠢欲动的荷尔蒙。
但是,整夜的噪音、派对后留下的垃圾,以及香烟甚至毒品,都成为了伴随酒精派对产生的社会问题。现在,法律已经对沙滩狂欢进行了限制和规范,但年轻人仍旧可以携带少量酒精去沙滩使用烤炉进行露天BBQ,音箱也改成了手机功放或外接小音箱。总之,对于年轻人来说,他们总有办法“到沙滩喝酒去”。
除了被酒精和荷尔蒙霸占的沙滩,每周五晚的Fitzroy酒吧一条街也在蠢蠢欲动。露肤而性感的女人随处可见,她们穿着各色礼服裙和高得几乎走路都需要男士搀扶的高跟鞋,左手优雅地端着鸡尾酒,右手一根细长的女士薄荷香烟,徐徐吐着烟圈。从酒吧门口走过,你就能感受到里面嗨翻了的气氛,笑声和叫声感染了整条大街。Naked for Satan是这里最火爆的酒吧之一,颇有维多利亚时期的遗风,虽然略显破旧,却充满了一种沧桑别致的情怀。因此这家酒吧也被Instagram红人们列入了最爱的拍照地点清单。周六、日的凌晨,总能在酒吧附近见到宿醉未醒的年轻人。他们或揣着酒瓶,满脸通红地沿街游荡;或不省人事地醉倒在草地上。还算清醒的年轻人,有时会礼貌地拦住路人说“Two dollars please”以便继续买酒喝,即使你坚决说“No”,他们也会很礼貌地说“Thank you”,转身再去拦下一个人。
澳洲每年的产酒量约为4亿公升,可谓酒的生产和消费大国。就墨尔本人而言,当地人所贪的杯中之物,既不是白兰地,也不是威士忌,而主要是葡萄酒和啤酒。且啤酒的苦味要足才过瘾,所以VB(Victoria Bitter)可以算是墨尔本人最喜欢的啤酒了。这里还有着世界上最好的葡萄酒,仅需5澳币就能买到口感极佳的上品。所有这些元素完美组合在一起,为何不去沙滩喝一杯?
涂鸦,墨尔本的魔幻“纹身”
墨尔本有太多数得上来的经典旅游景点,但是当你离开这些地方转身随意进入一个小巷,或是坐着火车驶离市区,你将很难忽视这些无处不在的涂鸦。这些建筑外墙上的作品,以夸张鲜艳的色彩组合和凌乱的造型,展现着不同街头画家们的个性和画风。
Adrian Doyle是墨尔本涂鸦者心中的偶像,他是墨尔本街头艺术旅行社的创始人,既是街头涂鸦的偶像级人物,也是很有名的艺术家。他画笔下的澳洲女总理穿着比基尼,因为画作大胆而有创意,这幅画被收藏在Doyle的Blender画廊里。他曾用一个周末把整条街道涂成了蓝色,并联合其他墨尔本的艺术家一起在街头创作,试图让大众更加认可这项“街头艺术”。
来自达尔文的安德鲁最近也成了“街头画家”中的一员。他原本是一位街头艺人,四年前来到墨尔本,靠着在火车站口弹奏吉他开始了自己在这里的生活。尽管生活充满变动,收入也不是很好,但他喜欢这里,并结识了一些愤世嫉俗的涂鸦者。晚上七点安德鲁收工之后,一般会买瓶啤酒和这些“街头画家”聊一会儿,卷个“叶子”(大麻)缓解一天的疲劳。看了几次他们的即兴创作后,安德鲁对这种自由不羁的精神深以为然,也慢慢迷上了这种地下艺术。“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善良、有耐心,就是对社会有点不满,涂鸦是他们宣泄情绪的出口。”安德鲁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自嘲是“没有未来的一代”。
19岁的文森特是Adrian Doyle的忠实拥趸,他14岁开始接触涂鸦,因为负担不起喷料,他和很多涂鸦青年一样,起初以偷喷料起家,并赶在晚上末班火车停运前到达郊区事先找好的涂鸦地点。绘制作品的时候,他会全情投入忘记时间,等天大亮才发现自己又是一夜没睡。“自小父母离异,他们既不理解也不支持我的兴趣,我只能靠自己养活自己的爱好。好在忙碌的生活和兴趣爱好相得益彰,既不会让我变成工作狂,也不至于玩物丧志。是涂鸦,让我找到了平衡生活的那个点。”说完这番话,文森特成熟得不像19岁。他还告诉我,现在可供涂鸦的地方越来越难找,政府监控很严,连一些已经废弃的工厂都还有摄像头运转。
墨尔本有着世界上最严厉的反涂鸦法规,被抓现行的涂鸦者可判入狱并处以高额罚款。市政当局正在慢慢引导这些街头艺术家们提前申请,得到政府和业主同意后再创作。但大部分涂鸦者依然喜欢避开当局警惕的眼睛夜晚“作业”,有的巷子一夜工夫就会“改头换面”。现在,墨尔本政府每年至少要花费500万澳元清理非法涂鸦,但他们也一直在给街头画家保留施展才华的场所:政府一旦发现优秀的墙头绘画,经业主同意,会打上特许保护标签,甚至安装有机玻璃加以保护。涂鸦,到底是艺术还是无聊的乱画?这一直是令很多城市头痛的问题。幸好,墨尔本的街头涂鸦已经变成了这座城市的文化名片。到游客中心领一张简易地图,游客就可以走遍这座城市的几个著名涂鸦点。漫步在这些隐秘的小巷,脚下偶有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臊臭味儿,但一点都不影响观赏涂鸦的心情。因为涂鸦本就是亚文化的一部分,而亚文化从来就是小众、自娱自乐、表达个性和不求认可的。细细品味墙上的这些作品,有的写实、有的写意,有的是肖像、有的是神像,风格大相径庭,全依创作者的风格、灵感和当下的心情而作。很难说它们能否引起路人的共鸣,但它确实作为墨尔本的一个城市元素存在着,让人无法忽视。
那些不“乖”的年轻人
隐藏在小巷子里的刺青店静静营业,纹身机浅浅发出呻吟,细细的针透过皮肤把墨水一点一点渗透进人们的身体。艾玛是驻扎在这个小店的纹身师,大学时接触了摇滚乐,和朋友组过几个乐队,在这个圈子“非主流”朋友的影响下,她慢慢迷上了刺青。当艾玛用细细的针尖把颜料刺进客人身体,也把包容和平等这两大元素刺进了这座城市。因为只有在这里,酒醉和清醒,朋克和主流,随性涂鸦和严肃艺术,才和谐得浑然天成。
艾玛说,走在墨尔本街头,你很难忽视那些来来往往的年轻人,他们时尚、另类,用不同的肤色、不同的打扮讲述着自己迥异的生活。这些人都是我店里的常客。他们肆无忌惮地说笑,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穿着机车皮衣,有的是朋克鸡冠头造型,有的是暗黑硬核风格。他们或聚集在墨尔本中央火车站,席地而坐和同伴聊天;或坐在墙角,三五成群,用过滤嘴和烟纸卷一只混合了烟草和大麻的烟卷几个人分享,晃晃悠悠度过一天。他们聊音乐聊男人聊女人,言语里有喧嚣和浮躁,也有欢乐和悲伤,但更多的是叛逆,是要给自己的青春贴上与众不同的标签。他们并不在意主流社会的体面人怎么看他们,他们看重的是流浪过多少地方,遇到过多少和他们一样酷的人。白天,有时他们会在街头表演,翻垃圾桶找食物或在快餐店等客人走后吃他们剩下的东西——他们憎恨食物,以肥胖为耻。晚上,他们睡在隐蔽的小巷子里,睡袋旁还躺着他们的宠物狗。就如《猜火车》里说的:选择工作、选择终身职业、选择家庭、选择他妈的大电视、选择洗衣机、选择汽车、选择CD机、选择健康……对于他们来说,这些是多余的,是荒谬的,甚至是不道德的。如果你认为他们自甘堕落,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些自诩朋克的年轻人,其实是在有尊严地守护着自己的底线。他们不愿和主流社会同流合污,他们不为世俗动摇,更不会向所谓的物质生活妥协。他们虽然居无定所,却在自己的圈子里自得其乐。他们不知道未来这座城市会赋予他们什么,但他们都在尽全力在这里过上他们想要的最饱满的生活。
(来源:本文来自《孤独星球》杂志2017年6月刊,原标题《荷尔蒙与青春在墨尔本发酵》文 喜喜 摄 喜喜、视觉中国 编辑 秦静。未经许可,不得转载。更多精彩内容,请关注微信号:lptravell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