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的行板——找寻最真实的苏黎世

苏黎世的老城区如同司汤达在书中某处盛赞过的某位女士一样让人着迷;西区却又有着青少年偶像般的反叛与质感。走进这座永恒的时光之城，找寻最真实的苏黎世。

利马特河是苏黎世的母亲河，它穿城而过将苏黎世自然地分成不同区域，也见证着这座城市的坚持与变革。

时光停驻

阳光透过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树叶的缝隙流泻到地面上，给马路和过往的行人投下一阵斑驳，本就清澈的利马特河(Limmat)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近似于无限透明的蓝，让人仿佛置身于亚得里亚海的慵懒时光之中。但街头西装革履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和骑着自行车的年轻学生提醒着我：这里可是欧洲乃至世界的金融中心之一啊。

苏黎世火车站的门前更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整个苏黎世或者说整个瑞士的人都会在这里中转，搭乘城市小火车或是长途列车前往自己或远或近的目的地，这里就像是人体高速运行的大脑一样，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差错。

“你来得真早啊!”和我约在苏黎世火车站见面的向导Thomas Ho笑着对我说道：“苏黎世人对时间很在乎，迟到不礼貌，来得太早也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你是第一次来，所以我提前到，万一你迷路了我还可以帮帮忙，苏黎世的公共交通系统对于第一次使用的人来说还是挺复杂的。我是台湾人，从研究生时期就在苏黎世了，你叫我何姐好了。”“我 有个观点是，让别人等就是给别人时间数你的错。不过，苏黎世虽然是德语区，但几乎人人都会说英语，所以问路也很方便。”短暂的寒暄之后，我们决定在去瑞士国家博物馆(Schweizerisches Landesmuseum) 之 前，先去她的母校苏黎世大学转转，那里有着俯瞰老城区最好的观景台。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在这里能看到整个苏黎世的老城区。你看，苏黎世湖和利马特河分割并包围着这座城市，这景色，不管看多少次我都不会腻。”站在苏黎世理工大学的Polyterrase平台上，我被之前只在中世纪画 册中才见到的景致所折服，最奇妙的是周围穿着时髦的学生在喝酒、聊天、大笑，散发出年轻人所特有的那种阳光与无忧无虑，这一切竟与眼前蓝天绿树、古城名川的景象没有丝毫的不和谐。也许因为苏黎世是一座没有阶级的城市吧，在这里亿万富翁与普通市民共同享受着这座城市的悠久历史以及大自然带给这座城市的丰厚馈赠。“这里的景色和我上学时候没什么变化，除了车多了一些。”何姐一边收拢被风吹散的头发一边用手指着不远处一个个有着尖尖红顶的建筑：“我们接下来去那里，瑞士国家博物馆。”

瑞士国家博物馆在瑞士国内一共有4处，苏黎世是其中最大也最重要的一处，作为瑞士最负盛名的博物馆之一，这里每年都会有4到6次特别展览，一般提前半年就会在网站上发布展览信息，方便游客知晓参观。我很幸运地遇到了文艺复兴特展，在售票处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我下载了关于博物馆的APP， 尽管暂时没有中文的(固定展览有配有中文解 说的ipod)，但这个APP还是帮了我大忙。尽管文艺复兴的展出很精彩(尤其是关于中世纪普通人生活的展览)，但真正让我觉得难忘的 却是无处不在的人性化设计。在每一个展厅你都可以与展品通过LED屏互动，在馆藏珍宝的展示之外，每个展厅的历史背景都在巨大屏幕上上演，瑞士的象征钟表业和金融业也被一一展示，并且由参观者决定想看的是哪个部分。每个来到这里的人尤其是小朋友都很开心，求知欲被完全激发出来，博物馆固有板起脸孔说教的姿态一扫而空，瑞博就好像是你一个知识渊博但又爱开玩笑的好朋友，让你总是忍不住期待和他的下一次见面。

苏黎世的老城区几乎保留了历史的原貌，政府对于建筑的保护使得时间看似在这座城市停滞了;博物馆中展出了瑞士乃至欧洲的艺术瑰宝，街头的中世纪建筑遗存也随处可见; 苏黎世火车站是苏黎世乃至瑞士的交通枢纽，同时也是最受游客欢迎的景点之一。

傍晚时分，夕阳一点点将河上停泊的帆船染成金色，随即变成深红、绛紫，直至黑夜 将河流完全笼罩，苏黎世却华灯初上。人们在河边悠闲地吃着晚餐。“能把古老的艺术与现代技术如此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瑞士国家博 物馆真的很不错，感觉时间在这里似乎都停 滞了。”我一边吃着由牛肝、牛肉、蘑菇和薯条做成的苏黎世美食一边感叹道。“其实苏黎世并不光是这种梦回中世纪的感觉，明天我们要去的地方，可能会颠覆你的想象哦。”说着，她举起酒杯像每一个在苏黎世生活的人一样，用美酒奖励自己一天的辛劳。

苏黎世

正在排练的当地乐队

苏黎世西区随处可见的街头涂鸦

各种创意商店是来西区购物的必到之处

尽管是由工厂改造而来，但西区的露天酒吧别有一番韵味

西区故事

火车的轰鸣声和车辆驶过所带来的微微震颤感，将苏黎世老城区田园诗般的景象拉回到工业时代，而巨大的集装箱堆砌而成的品牌门店和铁路桥洞下的各色商店、酒吧和创业公司又让你的目光所及呈现出一派后工业时代极富冲击力的繁华景象。“欢迎来到西区，欢迎来到不一样的苏黎世。”何姐见怪不怪地笑道。曾经的苏黎世给人一种“充满新教徒银行家的严肃城市”的感觉，如今的苏黎世却成为欧洲最具活力、最有青春气息的城市之一，这种城市形象的巨大改变和西区的焕然一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曾经的苏黎世西区满是工厂和工薪阶层住宅区，而现在却变成了城里爱热闹的人们最常出没的地方。这里堪称是最成功的工业改造范例之一，昔日马丁·西科塞斯镜头下“穷街陋巷”般的嘈杂街景摇身一变，成为欣欣向 荣的青少年亚文化聚集地。而这其中最为有 趣也最为成功的案例，大概要算是“Fregitag”了。这个直译过来意为“星期五”的品牌，以帆船用过的破旧帆布为原料，在欧洲乃至全 世界掀起一股“脏包风潮”。每款包都有自己的编号，确保独一无二，门店开在废弃的仓 库里，这些让高端品牌嗤之以鼻的举动却让年轻人趋之若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这个牌子的包，走在街上如果有人背着Fregitag的包我会多看两眼，甚至会主动去攀谈，问问他的包是哪里买到的。”也许， Fregitag的魅力来自它对于传统观念与模式的反叛，它似乎就是青春的回忆与象征，每 一个感到自己衰老的人，在看到Fregitag简单酷拽的配色、破旧随意的材质时，都会感 觉青春的泉水又从心头涓涓地涌出。“它会让你有一种安全感，让你相信自己能做任何事，不是吗?”何姐笑着说道。

点子公司的负责人Bueler

由集装箱搭建而成的Fregitag店

Langstrasse 二手市场

在鳞次栉比的商店中，有些店面显得稍显空旷，里面的年轻人不是在整理货品而是在摆弄自己的电脑。“我们是一个点子公司。”负责人笑着说：“大家都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但又租不起自己的工作室，苏黎世的房价太 高了。”西区给了这些追梦的年轻人一个更好的实现途径，十几个人共同承担一处办公室的房租，里面还有茶水间和图书架，若有什么好的创意大家还可以一起分享。“在这里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很多想法或许现在看起来很疯狂，但也许在实现之后就具备了改变世界的能量。”略有些羞涩的负责人一边递给我咖啡一 边说道。

也许是因为工作日的关系，街头的人并不算多。“我们去逛逛二手市场吧!”在何姐的提议下，我们去了当地有名的Langstrasse二手 市场，尽管规模算不上多大，但胜在种类齐全和价格便宜，在游客经常要面对自己高昂日常支出账单的苏黎世，这里是购买旅行纪念品 的性价比之选。很多制作精良的手工艺品标价都在十几瑞士法郎左右。立体明信片是同行好友的最爱，他因此毫不犹豫地为一座裁剪精巧、栩栩如生的掌上纸球场付掉了20瑞士法郎。这种充满创意的，不能用价钱来标示价值的创意玩意儿，就是二手市场不同于其他“游客市场”的秘密武器。

西区的乐趣一半在那些古怪有趣的商店 和充满活力的创意公司里，另一半则隐藏在 那些不愿为人所道的酒精与音乐中。在火车不 断驶过的桥下，林林总总的餐厅、酒吧与live house构成了夜晚最让人流连忘返的风景。 下午的西区街头还没有那么多有型有款的年 轻潮人出没，但乐队的排练正在进行之中。走 进那些门帘装饰各异的小小空间，在你耳边响 起任何类型的音乐都不足为奇。西区是一个很 包容的地方，几乎所有的想法都会得到尊重， 没人知道从这里走出的下一个服装品牌会是 哪个，也同样没人知道下一个摇滚巨星会不会从这里的live house里被发掘。在我们喝得微醺准备离开之际，桥洞里传来Post-rock 的乐队演奏声，在这样一个触目所及都是后 工业景象的地方，听到重建摇滚的后摇之声 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不需要歌词，不需要语言，只是一种情绪的宣泄与流淌，温柔而又有 力的音乐声伴随着人们的回家路。这时一阵火车的轰鸣声压过美妙的乐音，熟悉的震颤感再度出现，已经习惯这一切的我用耳朵努力去分辨音乐，直至音乐完全消失，空气中却还带着微凉的酒气，等待着第二天的黎明。

甜蜜的生活

在苏黎世的最后一天是我一个人在出行。我已经可以熟练地换乘苏黎世的各种城市公交(城市交通卡分为72小时有效期和48小时有效期两种，在有效期内你可以随意换乘)，就像当地人一样用苏黎世的公共交通手机APP去查询各种交通讯息。这座城市甜蜜而又柔软的一面也缓缓向我揭开面纱。作为金融中心，苏黎世的生活节奏与压力可想而 知，但每天下午工作时间一过，苏黎世湖和利马特河边总是有成群的人们在游泳或是晒太阳。他们中的很多都是一下班就带着泳装来到河边，和自然来个亲密接触。

苏黎世人的生活和水有着不解之缘，被当地人健美的身材和闲适生活状态所吸引的我也选择来到苏黎世湖边散步，尽管我并不会游泳。虽然我很享受阳光之下湖水的 味道，但岸边太多衣着清凉的金发美女，让我觉得如果不参与其中便有种揩油的害羞错觉，尤其是对于一个背着相机的背包客而言。于是我也脱掉了鞋袜，到湖边玩水。阳光将湖水变成璀璨的宝石，并随着湖底深浅不同发出或蓝或绿的光芒，眯着眼睛的我想在最后的行程中将这一切都锁在脑海之中。当地人则直接得多，对于他们而言这一切都是习以为常的，他们跳入湖中，随之响起的则是一阵阵的嬉戏声与大笑声。一块大一点的毛巾就能在下班后让你在水中得到最惬意的放松。成双成对的情侣，带着孩子的祝福或是耄耋之年的老夫妻，不管他们所拥有的财富多寡，也 不管生活中遇到的烦恼多少，在水边，苏黎世人总能找到让自己舒服的最佳方式。而在利马特河上，游船一直不停歇地驶过，驶过仅供女性使用的flower bath，驶过盛大的河边喷 泉。河水就像一块巨大的丝绸被剪刀裁开一样荡起涟漪，随后又迅速愈合，像从没有人来过这里一样。“这是你第一次来苏黎世吗?”游船上坐在我旁边的老人用带着德国口音的英语问道。“是的，这是我第一次来，但我想我已经爱上它了，苏黎世有一种让人不想离开的魔力。”我笑着回答。让我惊讶的是，老人羞涩地笑了，仿佛是他创造了这座美丽的城市 一般，那是带着自豪但又谦逊的笑容。“他一 定是听过太多对于这座城市的赞美了吧。”我在心中默默说道。

在我收拾行李离开苏黎世的时候，特地选择了搭乘火车前往机场。一路上我在心中默念这些天早已熟记于心的站台名，仿佛在向它们告别似的。而当我的护照被盖上离境章的时候，我不舍地回头看了看，在离境柜 台的另一边，有很多人在排队办理入境。人群中有焦急、有期待也有些许紧张，他们都是在等待进入这座永恒的时光之城啊。可我知道，不管等待进入苏黎世的他们此刻是什么心情，苏黎世会用自己的魅力让他们知道，这座城市有一种魔力，让每个来过的人都能随时感觉到它的呼唤，那是一种对于平和与幸福的向往与期待。

饮水处

苏黎世湖里嬉戏的人群

不管是街头随处可见的饮水处，苏黎世湖里嬉戏的人群还是城市绿地上的动物，都彰显着自然对苏黎世的宠爱和这座城市的人们发自内心的幸福与自豪。

苏黎世人会抓紧一切时间享受自然，在午休时分或是在下班后，只要有时间，他们一定会跳入水中去享受阳光与水流。

苏黎世必知

入境交通从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出发，你可以选择搭乘最“经典”的瑞航直飞航班前往苏黎世， 飞行时间约为10小时，一般在早晨 6点多起飞，当地时间中午到达，随即便可以开始你的行程。

境内交通

从每天大约早晨6点到午夜，有火车往返于火车站和飞机场，每小时最多有9班。苏黎世卡(ZurichCard;www.zurichcard.com;成人/儿童 24 小时Str24/16,72 小时Str48/32)凭此卡可以享受免费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免费参观博物馆等优惠，旅游办公室和机场火车站均有销售。

最佳旅行季节迷人的苏黎世全年都适合游玩，其中春季和夏季是最佳选择。此时街道上到处都是露天咖啡馆，当地人也都跑到湖边河边去晒日光浴，8 月份苏黎世还会举办街头音乐节。冬天虽然气候寒冷，但圣诞前一个月有室内圣诞集市。

团队游(Sweet Zurich)

在两个半小时的时间里，你会了解到这座城市的巧克力制造业，包括它的历史和生产的产品，其间有多次试吃的机会。

水边畅饮

白天时，Frauenbad只接待女性，Mannerbad只接待男性，但晚上两个地方的酒吧男女客人都接待。Frauenbad的赤足酒吧最多可进150名男性。进门记得脱鞋，这样你就可以一边玩水一边喝酒了。露天舞场播放着从迪斯科到探戈的各类舞曲，女性则可以自由出入Mannerbad的Rimini Bar酒吧。

规划你的行程

1.班霍夫大街是苏黎世最为著名的购物街，林林总总的世界顶级奢侈品店面让人目不暇接，著名的贝耶钟表博物馆 (Beyer Museum)就位于这条街道上一家钟表供应商的地下一层。这家私人博物馆记录下了计时器从中世纪的条纹蜡烛发展到现代手表的历史。这里有iPad可以租赁(并且有中文版本)。展品会不定期更换。若是足够幸运，你会看到清代皇室从欧洲定制的钟表，在苏黎世看到东方风情浓郁的钟表，颇有些他乡遇故知的意味。

2.在瑞士国家博物馆之外，苏黎世美术馆(Kunsthaus)也因其丰富的馆藏而出名，其中大多数为欧洲艺术作品， 包括了中世纪绘画大师的作品、莫奈和凡·高的名画、罗丹的雕塑作品和其他20世纪的艺术品。瑞士火车和博物馆通票不包含这座美术馆，但拿着苏黎世卡可以免费参观。

3.在博物馆之外，苏黎世的各种节庆也很出名，除了8月的街头音乐节之外，9月的“Long night of Museums”也同样精彩，这项活动会让白天没有时间去博物馆的人与艺术来一次夜间接触。而从2016年开始，苏黎世美食节也会在9月拉开帷幕， 成为这座城市又一大盛事。

4.伏尔泰酒馆(Cabaret Voltaire)是达达主义的发源地。关于达达主义是什么的争论和著作可谓汗牛充栋。不过这个因为婴 儿睡梦时呓语“DaDa”而得名的艺术流派曾 切实改变了艺术的形态并对今天有着深远的 影响。伏尔泰酒馆2004年重新营业之后，兼具酒吧和画廊的功能，若是对达达主义并不感 冒，也可以去楼上的咖啡馆小坐一会。

5.苏黎世大教堂(Grossmünster)几乎可以算是苏黎世老城区的标志，这座著名的双塔教堂坐落在利马特河边，始建于公 元9世纪，之后经历了大范围的翻新。16世纪 时传教士慈运理(Ulrich Zwingli)就是在这 里公开演讲反对罗马天主教会，慈运理故居也在教堂附近，他曾经在那里工作和生活。

6.来到瑞士怎么能不带些巧克力回去呢?牛奶巧克力是在瑞士发明的。 因为调节牛奶的温度非常困难，虽然欧洲各地都对之进行了大量的研究，但一直没有成功，后来，瑞士人达尼尔·彼德于1875年发明了制作方法。现在瑞士的巧克力种类繁多，味道也是各种各样。

(来源：本文来自《孤独星球》杂志2016年10月刊，原标题《如歌的行板》文 陈旭， 摄于棋同、苏黎世旅游局、Gettyimages。未经许可，不得转载。更多精彩内容，请关注微信号：lptravell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