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录】世界旅游城市联合会专家杜一力发布《新冠肺炎疫情下世界旅游业的恢复与发展报告》

世界旅游城市联合会专家杜一力发布《新冠肺炎疫情下世界旅游业的恢复与发展报告》

杜一力：我代表WTCF专家组发布《新冠肺炎疫情下世界旅游业的恢复与发展报告》。

第一个部分是有关背景。所有有关背景的研究就是一句话，世界旅游业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下，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在这种前所未有的危机下，世界旅游城市联合会作为世界首个以城市为主体的全球性国际旅游组织，需要回应会员的需求，需要协同会员城市一起面对困境。因此，世界旅游城市联合会联合美国拉斯维加斯内华达州立大学和北德克萨斯州立大学，一起编制了这一份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旅游业恢复和发展的有关报告。

课题组选择了6个国家的6个城市，作为案例城市的代表，他们分别是：西班牙的巴塞罗那，中国的北京，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摩洛哥的卡萨布兰卡，美国的洛杉矶和乌兹别克斯坦的撒马尔罕。还选择了4个会员机构，他们是：携程、迪士尼、万豪酒店、中国国际航空公司，通过这些案例城市代表，分析新冠肺炎疫情下旅游业的策略和实践，希望为会员城市提供一些有价值、有共性的策略建议，希望为困难中的世界旅游业带来一些亮光。

报告的主体分三个层次，它们是国家、城市和行业，每个层次又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危机应对的阶段，第二个阶段是行业复苏的阶段。

我们先报告国家层面。国家层面的应对是旅游业恢复和复苏的前提和基础，各国普遍采取了积极干预的措施，其中对旅游业有决定性影响的是两个方面的决策：1、帮助行业维持运营，也就是救急、救困这方面的措施。2、平衡经济重启和疫情防控方面的措施。对于大家采取的积极干预措施，虽然很多都是普适性的措施，是一揽子刺激计划，但是旅游企业、旅游行业，在其中得到了很大的帮助。比如美国2万亿美元的经济刺激计划，比如中国的减税免税，各种综合性的措施，我们的航空公司、机场、旅行社、餐馆、饭店都在其中减轻了压力，得到了一些帮助。同时，各国还有很多自己的灵活措施，比如说阿根廷，他们建立了一项紧急救援的项目，帮助旅游企业发工资。中国退还了旅行社质量保证金。西班牙为航空公司减税，天灾面前各国政府都在尽力而为。但是在平衡经济发展和疫情防控，这样一个重大决策上，各国应该是经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大考验。各国也都在寻求一种平衡，比如说美国在5月份经济重启之后，病例飙升，又重新延后了重启方案。新加坡已经放松了管制，由于第二波疫情的压力，又重新实施限制措施。中国5月份重新开放，但因为6月北京等地的局部疫情，又实施了局部的交通和流动的限制。就是在这种反反复复的过程中，各国政府认识到，解除旅行限制，应对旅游重启带来的挑战，要有更多准备。延迟重启可能会加大旅游行业的损失，但是如果操之过急，会欲速不达，会给旅游业和经济的长远发展带来一些深刻的影响。

在行业恢复的第二个阶段，各国大多采取了四方面的措施，这四方面的措施，也有一些共性。比如说第一个，关于复苏的方案，各国的复苏都是逐步的，是差异化的，因为疫情具有不确定性，所以旅游的复苏必须是渐进的过程，必须是分时段、分区域、有差异化的重启，我们所有的案例国家都是分阶段的，阿根廷、摩洛哥、美国、中国都是。其中有些国家有一些经济部门在第一个阶段就重启，比如美国餐馆业是在第一个阶段重启，其他的旅行活动在后面的阶段才能重启。中国是分区域、分时段，5月份开放了区域内旅游，7月中旬开放跨省旅游，国际旅行现在还在恢复和等待之中。课题组根据这个趋势提出一个建议，旅游业的各行业在疫情之后的恢复是有规律的，应该是从餐馆业到酒店业，然后是航空业，所以建议各国政府考虑这个趋势，给不同的行业以有针对性的支持。

第二个方面，确保旅行安全。本报告建议各国政府在制订新的安全标准和流程中，更多地和私营部门，和企业，和旅游业DMO组织合作，同时也建议DMO组织和旅游业的行业协会，积极地参与新的安全机制的建设，建立新的安全信任，所以世界旅游及旅行业理事会（WTTC）发布了新的全球旅行安全的全球协议，美国的旅行业协会发布了新常态下旅行的技术导则，还有阿根廷、摩洛哥、西班牙，各国都发布了很多新的旅游安全协议。其中西班牙发布了17份指导文件，并且把他们20多年来提升旅游质量的机制运用到安全机制上，通过颁发安全旅游证书的形式，使所有的流程能够得到落实。

第三个方面，大家都在积极地刺激旅行需求，各个城市都在做很多的工作，如“芬兰旅游的100条理由”，摩洛哥的“再见摩洛哥行动”。特别需要注意的是，国际旅行方面，有很多疫情管理相似的国家，正在尝试通过开放旅行“长廊”或“泡泡（Travel Bubble）”（OECD，2020），用这种点对点的方式来发展国际旅游的重启。

第四个方面，关于旅游业的变革，反思旅游业的变革，课题组总结了很多经验，其中有三句话要说。1、具有远见的各级政府正在借此化危为机，解决旅游业长期的结构性的问题，比如说游客过多，比如说环境受阻。2、促进旅游创新。各国都希望旅游业恢复之后，不是简单的恢复，而是进步和提升，所以大家鼓励新的业务模式，鼓励数字化，鼓励相互联系，鼓励中小企业创新。3、大家都特别希望关注国际社会交流、交往的秩序和稳定。旅游业是从切身体验中认识到没有社会交往，没有安全健康，没有人身安全，就没有旅游。所以，旅游业希望加强国际合作，加强地区交流，刺激旅游消费，推动旅游业变革，因此说旅游业是促进国民经济恢复的重要力量，也是反对逆全球化的重要力量。

第二个层面是城市。刚才大家都说了，城市是旅游业应对和复苏的节点和关键，在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危机的过程中，城市做了三方面的工作。其中最重要的，对城市给予最大压力的是解决就业问题，因为旅游城市的旅游业占GDP的比重都比较高，像巴塞罗那是18%，卡萨布兰卡是15%，北京是11.5%，洛杉矶是5%，正因为我们旅游业比重高，这次的压力失业裁员问题就比较严重。所以，城市当局和DMO组织积极协调各种政策，同时寻找机会帮助旅游企业解脱危机。比如说，用协调企业的接待能力去支持医疗需求，缓解企业的压力。同时，在课题组的访谈中，城市的专业部门都认为，这么重大的危机和灾难，必须依靠政府，依靠社会，依靠跨部门合作，像巴塞罗那的经济协调响应中心、北京8个专项工作组，在这些协作机制中，DMO组织，一要代表旅游企业发声，二要协调各种资源，三要争取政府的支持，四要团结行业共同自救。

在行业恢复的第二阶段，城市也是做了四方面工作，同时这四方面的工作中，我们认为有很多的举措是城市这一个层面最容易落实，最有利于落地的。比如说技术创新，比如说刺激消费，报告显示，案例城市在刺激消费的财政政策上，给予的支持都是非常具体的。比如说洛杉矶给消费者直接发放补贴，巴塞罗那、卡萨布兰卡按照企业大小、用工规模，给企业以补贴。北京对餐馆、酒店直接给予消费额的30%的补助，直接打入供应商的账户里。

第三个层次是我们旅游行业，最终应该说企业是经济恢复的动力和引擎，这一次在应对危机和行业复苏中，旅游行业经受了考验，主要的旅游企业，各国的企业都经受了考验。在应对危机的五个方面的作为，我们就不展开描述了。我想用三句话来说说我们观察到的对旅游企业的认识。

第一句话，和游客一起分担损失。当大量的退单潮席卷而来的时候，我们很多的企业前所未有地调整了我们自己的销售政策，免费为游客退单、退款，用这样的方式，携程、万豪很多企业都是这样做的。

第二句话，和员工一起共渡难关。像阿拉斯加航空、万豪国际、携程，他们的管理层自愿降薪，自愿弃薪，困厄共担。

第三句话，承担社会责任，特别是酒店行业，为抗击疫情出钱、出力、出人，万豪提供了1000万美元的酒店客房。马德里的酒店业提供了9000个床位，嘉年华把他们的邮轮拿出来做临时医院，携程为各国提供了几百万只医用口罩，这是旅游企业的生存韧性和责任担当，给我们旅游从业者增加了信心，为旅游业树立了形象。

现在我们正在进入疫情和市场重启并行的第二个阶段，在这个阶段，我们全行业的目标只有一个，重建市场。课题组观察到，在重建市场的行动中，有很多方面已经开始了提升和进步。比如说，在恢复的方案中，在重启的方案中，所有的企业都牢牢地抓住疫情之后旅游方式行为的变化，调整自己的产品，调整自己的价格，调整自己的运营方式。第二个，推动运营模式长足的进步，全面地创新。

这里把报告中举的实例，归纳成五句话。

1、基于移动终端，我们的支付系统、运营系统更加便捷完善。

2、自助服务终端，机器人、智能终端在服务场景中常态化运转。

3、线上线下的旅游服务无缝对接，加快对接。

4、立体的媒介为旅游游客提供了更多的选择。

5、旅游大数据为各级政府增强服务能力提供了参考。

第三个方面的措施是提升标准，疫情之后，一切安全标准都是增强版，而且这些增强版的安全措施，可能要保留下来，成为常规，成为常态，从此提升旅游业的安全度和舒适度。

第四句话，在这种各种变化中，唯有一个不变的，案例企业有一个共识，他们的追求方向不变。他们认为，为重启的旅游市场提供更加卓越的价值，这是旅游企业的追求，而且大家认识到，越是经济不确定，消费者越是需要追求确定的价值。因此，所有的企业希望，并且认为对市场最高的策略只有一个，就是为游客提供更高的价值。

最后一句话，是团结。应该说，这次支持合作伙伴携手实现复苏，这是行业的一个最精彩的表现，真的是一个抱团取暖的季节。大型企业在这个过程中的引导作用，是非常关键，非常重要的。携程对中小企业伙伴提供了数十亿资金，用于小额贷款，用于续租，以保证我们的业务链不至于中断。爱彼迎拿出2.5亿美元和房客一起分担损失。艾克斯皮迪亚（EXPE）拿出2.75亿美元，用于和旅游目的地以及上下游企业共同促进市场的复苏。当前全球的旅游业都在大企业和旅游目的地的凝聚下联合促销，共同振兴我们的旅游市场。

最后，我想用两句话来总结。

第一句话，旅游企业能够在战胜疫情中和市场伙伴相濡以沫，构建共同的市场利益共同体，这是旅游行业抗击疫情走向成熟的表现。

第二句话，对于世界旅游业来说，在前所未有的困难条件下，形成国家、城市、目的地政府、企业和游客的共识，建立新的共担、共享的旅游合作机制，这是世界旅游业走出危机，再次繁荣的确定路径。这也是本次报告最重要的一个指引。谢谢！